2008年7月7日我寫了一篇網誌:無法裝模作樣地存在。
文章前兩段的故事場景和主角,就發生在這裡,
陪我度過小一到小四歲月的母校:南投縣水里鄉成城國民小學。
我很喜歡小學一、二年級的級任老師,她是個很溫柔的人,我一直記得,
小學的前兩年我是個很害羞的小孩,用現在熟悉的形容詞來說,就是孤僻。
但老師總是溫柔地問我今天便當帶了什麼好吃的?跟我閒聊上學途中的龍眼樹開花了沒有?
我很喜歡她,但是我很傷心,因為我竟然沒有牢牢記住她的名字,連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她的臉,那總是溫柔地對我微笑的臉。
我不喜歡小學三、四年級的班導師,他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男老師,而且我還記得他的長相,
有次上課他跟大家說:阿里山的神木好大好大,一次要二十個人手牽手才能把它抱住..
我坐在後面好小聲地跟隔壁同學嘀咕:老師騙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棵的樹木..
老師耳朵真好,講這麼小聲還是被他聽到了,
他把我叫到前面當著所有同學的面責罵我不應該懷疑老師,還叫我在教室走廊罰站十分鐘,
那天起,打從心底認真的好討厭他,覺得他好小氣,這樣就生氣。
四年級結束前他在我的聯絡簿上寫下:很固執,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是個樂觀的小孩。
哼,他一點都不了解我,我的情緒才沒有來得快去得快,我整整討厭了他兩個暑假耶。
今年四月中跟布魯駕車到南投走走,特地帶他回到我的母校看看,
說我帶他去看看有點心虛,正確的心情應該是:他陪我回去走走。
我很想念我的母校,
自從小五從南投搬到台中定居轉學之後就不曾再踏進這個學校大門一步,轉眼都過了二十多年..
時常有個念頭想:那時候這麼喜歡、這麼討厭的年輕老師們,現在呢?老爺爺老奶奶了,是否?
我都從小女孩變成老女人了,誰不曾流逝了青春?
所以我很想念我的母校,
明知道就已經回不去了。
但是,回來再見到面,心情有比較踏實嗎?
並沒有。
殘酷的事實是:學校整個重建過了(921之後),百分之百的。
眼前的校園和建築物,沒有一棟沒有一處跟我童年的記憶是可以重疊的,連跑道都不一樣了。
那個無數次打著赤腳衝過終點線拿到接力賽獎盃的黃土地跑道,去哪裡了?(小時候我很會跑的)
翻新重建過的這些、那些,跟我的記憶已經完全不相干了,怎麼辦?
等等,說不定那棵老樹,還記得我的。
還是你嗎?
我在樹下盪過鞦韆、吃過冰棒,只是那時候我還小,現在咧,你還認得出我嗎?
有一點悲傷,我甚至不記得從這裡望出去的風景原來是這樣的,
那時候就可以看見這麼遠的河床了,嗎?
我沒有在這條走廊奔跑過的記憶,因為記憶中的走廊已經崩壞成碎石泥土了。
教室,什麼都是新的了已經。
失焦的影像,跟失焦的記憶,一樣。
同場加映:
水里火車站正前方有家水里章肉圓。這是我的國小同學(許同學)家開的。
許媽媽跟七娘以前是好朋友,那天許媽媽拉著我的手感嘆的抱怨著:拎媽媽吼,揪嘸情耶。
說當年她們感情好到許媽媽一家也搬到金山新城的透天別墅區(當年七家)來當隔壁鄰居。
結果許媽媽一家才搬來住沒幾年,我們就搬離水里定居到台中了..
我像哄小孩一樣的哄著抱抱許媽媽,跟她說我會叫媽媽有空來看妳。
許媽媽硬是要再附上一句碎唸:還說要來看我,連打電話都沒有了。
這時候我當然要立刻Call out給在美濃的七娘,讓她們哈拉幾句的啊..
(人老了就會愈來愈像小孩子的謎之音。)
延伸閱讀:布魯的同場加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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